刊登于2014年8月1日《街报》
【街头通识】歧视滚蛋(2) – 让街友重返社会,成为街头之友
整理 / 邓婉晴
照片取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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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友 公共空间私有化 社会资源分配不均 社会排除 边缘群体 道德审判 居住权 他者
游民在英文成为HOMELESS,意指寄居在收容所或无固定住所的人,另也被称为a. 、流浪汉、露宿者或无家可居者。在物价高涨的年代,全球各地都有游民,游走在社会的角落,成为被排除在主流社会以外的b. 。
联邦直辖区部长东姑安南在2014年7月3日,忽然宣布禁止吉隆坡所有赈济街友的慈善团体,不准在武吉免登乐天广场(Lot 10)方圆两公里内乡游民布施食物,否则将被罚款,目的是“要让首都的乞丐和游民绝迹”。部长明言只要游民在高级消费区的方圆2公里处绝迹,俨然只要将这些边缘群体赶到其他地区,就能眼不见为净,完全没有要解决这个社会结构问题的诚意和决心。
一个国家或城市有大量的游民和乞丐出现,最根本的原因是c. 。当权者因为崇尚资本主义与利益导向的自由市场经济模式,而倾向与资本家中产阶级的人服务,利益因此都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则遭到压迫。
一般人对街友的印象多属负面,觉得他们都是好吃懒做的社会寄生虫。但根据妇女、家庭与发展部在2010年对吉隆坡1387名露宿者,及2012年对14名Anjung Singgah临时收容所做的调查统计显示,街友成因多元而复杂,可分为下列几种:
A. 失业/无业 | 就业市场供需失衡,导致50%的露宿者无法找到工作或长期失业,国家却没有为街友提供寻工支援系统,让他们重返社会。社会福利局虽有为“无法自给自足”的人(如单亲妈妈、退休人士、残疾人士等)提供经济支援,街友却不囊括在内。低廉的薪金无法负荷房贷,或因负债而流落街头的大有人在。 |
B. 社会福利供给不足 | 30%的露宿者患有哮喘、风湿、糖尿病等顽疾;20%患有精神与心理、忧郁等疾病;10%身患残疾,长期受苦却不获医疗服务照顾。有者也因要逃离家暴而被迫露宿;也有20%的露宿者属退休人士,因年老无依而漂泊。 这些个人健康与家庭因素造成的困扰,政府都无力解决结构问题;另有房价太高、可负担房屋短缺、交通系统不完善等,都让人民生活素质下降。 |
C. 劳工剥削 | 许多劳工为赚取廉价薪资而长期遭剥削,薪资被拖欠、工伤不获赔,有者只有5至10令吉的日薪,一直处在恶性循环中。也有小部分人来自东马、属原住民及外籍劳工,因整体环境欠缺友善而遭多重压迫。 |
D. 个人选择 | 有者因染上毒/赌瘾而离家;也有纯粹个人选择。 |
而透过媒体的渲染及由于认识不足,人们对游民的认知,往往也以负面形象居多,例如认为他们是制造社会问题的根源、是碍眼的移民、因为懒惰工作才失业、人格有缺陷等,往往对他们加以标签,进行d. 。事实上根据调查,马来西亚的游民当中有80至85% 是本地人,而且许多仍有工作,只是实在无法应付高涨的生活需求,才被迫留宿街头。
街友就不能占用公共空间吗?
政府以“有碍市容”为理由,要将街友以“e. ”的姿态加以驱赶,并非个案,这在全世界都颇有所闻。因为公共事物无法获得利益,因此原本属于公共的空间,都被划给房屋地产商或既得利益者,任其将f. ,再配合都市设计、建筑和警察机器来规定谁能进入这些空间。
伦敦此前在公寓及连锁超市TESCO门口地上铺满尖刺,不让街友睡觉;台北也曾在寒冷的冬季,在公园喷洒冷水作清洁工作,借此驱赶游民;在许多城市包括吉隆坡市政局DBKL,近年来也借由改变公园或巴士站等公共场所的椅子设计,让游民无法轻易随街安身。这种“隐性的驱离法”,是一种“g. ”(social exclusion),除了用在游民身上,对移工等一切“非我族类”的群体都是如此。
然而街友身为社会的一分子,为何就不能占用公共空间?为何他们的存在就是有碍市容,而强行植入、高耸灯焕的摩天大楼就不显得突兀?h. 是普世人权,谁有权利规定谁不得在城市的角落安身,就因为他们无所归依?
街友是社会的产物,若要解决必定要从社会结构与制度系统性地下手。虽然许多“公益厨房”(soup kitchen)等慈善组织的救济能起醒觉和帮补作用,但却无法根治这些街友背后,一些更庞大复杂的社会问题。也唯有当政府和社会对多元的选择和边缘群体的存在更为接纳与包容,能更有效地采取行动和措施去对症下药,各个群体才能有尊严地继续生存,共享资源与了解。
答案 : a. 街友 b. 边缘群体 c. 社会资源分配不均 d. 道德审判 e. 他者 f. 公共空间私有化 g. 社会排除 h. 居住权
实例参考面面观
重夺生活主控权:《The Big Issue》杂志贩卖
《The Big Issue》杂志创始于英国,1991年发行至今已23年,内容以时事、社会议题及艺文资讯为主,目前在澳洲、日本、南非等10多个国家各自出版发行。该杂志除了利用传统的分销形式贩售,最有名的特色是以非营利的方式,交由街友在各个街头贩卖,通过微薄的利润得到生活费,重新得到生活的主控权。他们以“把手举起来,不是把手伸出来”为号召,训练申请要当零售商的街友,为他们提供一个赚取正当收入的机会,创立至今受惠的街友过万。这份全球流通最广的街头周刊,单单在英国,每周就有超过67万以上的读者。
政策下手:社会住宅
许多国家早已意识到,大型集中化的收容机构无法有效解决游民问题。“社会住宅”模式在北欧国家如荷兰、瑞典等国实行已久,日本自2011年开始,也在“生活保护制度”及“无家可居对策预算”双轨制度下推行此模式,透过政府介入社区中空置的房屋,让无家可居者在一段期间内,以低廉甚至零租金的方式入住。游民可用中央政府提供的部分生活辅助金来缴房租,且能自行选择入住的地点。除了房东以外,邻居也不知道入住者曾是游民,可避免污名化的问题。 “低价住宅”以小型化、分散化、及善用民间空屋资源的模式,在国家法令和社会福利体系的支援下,让人至少可以符合最低空间生活标准。目前韩国也有类似的政策。
街友培力:让街友当导游
独有的生命经验,加上对当地的熟悉,都是街友的特色和价值。伦敦在2010年成立“Unseen Tours看不见的旅游”社会企业,专门训练游民带领游客游走游民的生活路线,让人们看见城市繁华的背后,罕为人知却真实的一面。游民导游除了说城市的故事,也说自己的故事。如今在德国柏林、丹麦哥本哈根、台湾台北等城市皆有类似组织。
“街友当导游”的概念不但颠覆了人们对街友一般不学无术的形象,也在培力街友的过程中,让街友的生命和价值能被社会看见,并与社会产生联结。透过自食其力的导览工作,更让他们自我肯定、重拾尊严和生活目标,同时也提供大众用更包容的视野,不一样的角度,认识我们居住的城市。
都市设计:接纳街友为社会一员
加拿大慈善机构“雨市住居”(Rain City Housing) 在城市车站、公园等设置一个特别为街友设计的长椅,白天如常供市民等车与歇息;到了晚上,只要把椅背向上掀开,就能变成遮风挡雨的庇护所。椅子上的字也从白天的“这里是一张长椅”,在晚上以荧光反射:“这里有一张床”、“这是一间卧室”、“这里有个收容所”、“这里有个家”等字眼,诚挚地接纳街友为社会的一分子,并向他们发出入睡邀请。同时他们也请路过的民众在网上告诉提供还有需要的地点,引领社会一起关心这些群体。美国底特律城也有学生特别为街友设计出一款结合雨衣和睡袋功能的服装,解决他们露宿是面对的困扰。
社会小实验
美国多位知名的Youtuber(在网络电视Youtube拥有高人气的拍片者)针对街友课题作过几个实验短片,证明了在不同的地方,街友都有共同的特点,即如果手中有多余的食物、金钱甚至乐透奖金,他们都会比一般的人更乐于主动与陌生人分享所得。也有实验让街友在纸板写下自己想说的话,让人看见他们流落街头的迫不得已。
这些实验都尝试打破一般人对街友只一味索取毫无建树的刻板印象。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拿的是社会与大众的资源,所以他们在有机会的时候更懂回馈。不信?也许你也可以跟几个朋友一起去试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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